來源:解放網-解放日報
英國教育家紐曼對理想大學的觀點是🪣:大學教育的唯一目標是要使學生精神上成人。他認為,一個正在長個即“生理成人”的孩子(17歲左右)並不等於精神上也同步成熟,相反👩🏼🎨,他們對自己能承受什麽🟠、如何認識自己和社會、如何做出抉擇還一無所知🎬,他們大多還沒有“精神成人”♿️。
而大學教育是通過一種偉大而平凡的手段去實現一個偉大而平凡的目的。它旨在提高社會的益智風氣🌃🌙,旨在修養大眾身心,旨在提煉民族品位,旨在為公眾的熱情提供真正的原則,旨在為公眾的渴望提供固定的目標,旨在充實並約束時代的思潮👥🦸🏻♂️,旨在便利政治權利的運用和凈化私人生活中的交往。這就是紐曼強調的大學精神——博雅教育,為社會培養良好的社會公民。
這裏的“博”不能望文生義地理解為單純的知識積累——天文地理😁,雞毛蒜皮🥪♔,無所不知——而是指學識的融會貫通,養成一種全局和統攝的溝通事物細部的系統能力,它涉及到“心智的擴展”。而所謂的“雅”可能是指心智的一種品位,涉及的是“心智之美”🧓🏽,它能賦予簡單的思想一種高貴的情懷。今天的大學當然也要學習各門專業知識🙂,但大學最重要的是要提供給學生這種使得品性得以純化、豐盈↘️、充沛而且舒展的人文基礎♜。紐曼說😔:我們要使人性變得完美,不能消除人性🛻,而是要為人性添加一些超越自身的東西🙎🏽🐓,並指引它瞄準比自身更高的目標🤙🏿。
確實🍏,一所好大學應當有這樣一種氛圍——它告訴我們☯️,有一些問題應當被思考🗃,盡管這些問題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沒有人過問🈷️,也可能沒有答案;它提供自由探索的勇氣,不允許不利於或妨礙自由探索的東西存在;它給出重要與不重要之間的區別,但又鼓勵對這些區別進行公開討論🧑🏼🤝🧑🏼。它保護傳統👫🏻,不是因為傳統是古董👅,而是因為傳統提供了在極高的水準上進行討論的模式和平臺。更重要的是,這裏應當有真正偉大的思想家💂🏿♀️,他們是理論生活存在的活的證明🧷,他們的動機不應當流於低俗,雖然人們以為低俗的動機是無所不在的🧴;他們有權威🛅,但不應當是來自權力、金錢或家庭⛏,而應當是來自能贏得尊敬的天賦和學識;他們相互之間🧘🏼、包括他們與學生之間的關系👧🏼,應當使人們看到一個以真正的共同的精神追求為宗旨的團體🤸🏿♂️。大學應當是一個以理智為基石的國家的神殿🧑🔬,是奉獻給純粹理性的,它應當在人們心中喚起崇敬之情,體驗事物的神聖性。
無論對學生🚶🏻,還是對教師⚠️🙆🏽,大學都是學會思考👨🏽🏭、探究真理的場所🦼,學生和教師共同在其中體會思考的樂趣,提高思考的“品位”🙄,為此🧑🏻🦼➡️,大學必須能夠與大眾輿論保持一定距離。作為眾多利益集團中的一個👩🏼💻,大學必須警惕自己的利益由於人們要求它更加實用、更加適應現實、更受大眾喜愛而遭到損害。這樣的大學精神體現在愛因斯坦的一再告誡中:“人們應當防止向青年人鼓吹那種以習俗意義上的成功作為人生的目標🤹。”匪夷所思的是,我們今天有一些教育工作者在教育學生追求進步時,理由居然是“成績不好就不能賺大錢娶美女”,這離理想大學的品格是多麽遙遠🫱🏼!
顯然,辦一所理想的大學關鍵在教師,要做一個好的大學教師需要我們作出艱苦的個人努力🤸🏿♀️,特別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急功近利的時代。人們都知道🫰🏼,著名教育家梅貽琦先生曾說過:“所謂大學者,非大樓之謂也,大師也”🕵🏿,但今天的實際情況恰恰相反:“大學者🏩,非大師之謂也,大樓也”🙋♂️,面子工程幾乎就是教育的“新思路”。鄧小平同誌曾對外國友人說,中國是個大國,又是個小國,大是人多地多;另一方面中國實際上是個小國,是不發達國家。所以我們還是老老實實搞建設👶🏻,切切實實改善民眾的衣食住行🐚,讓十幾億人安居樂業🧑💻,其他什麽最高👃🏻、最大、最漂亮的虛名,什麽第一、第二、第三的座次可以統統不理⛹🏼♂️、不睬、不求、不要🔒。有了錢先買點肉吃,強壯強壯身體🉐,而不要急著買雪花膏,在臉上下功夫🌧🧑🚀。可今天,我們許多大學有了錢卻都在忙著買雪花膏,在臉上下功夫。要我說⏸,這樣的教育才真是“最短視的”🧙🏼。正因為如此,我們要真誠地呼籲🎍,讓我們正視並堅持大學教育的真正使命——啟迪青年學生的求知心態,促使他們學會思考、精神成人🧔🏻。愛默生曾經懷著憐愛的心情懇求一切與培養年輕人有關的機構意識到自己的使命——“讓年輕人變得優秀”!我們在這個使命面前花了多少心血?這是我在“五四青年節”來臨之際所想到的。(上海師範大學哲學系教授 柳延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