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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民國文人對宗教的態度


盡管宗教是人類文化和精神世界的一個本質標誌🤹🏽‍♀️,但它在近代以來,尤其是從啟蒙運動以來卻呈式微的趨勢👨🏿‍🦲。雖然啟蒙思想家把宗教作為“迷信”和“精神鴉片”來對待,但伏爾泰還是說過如果沒有上帝🔠,我們也要造一個出來這樣深刻的話🐖💖。這說明,即使像他那樣激進的宗教批判者,還是看到了宗教對於人類生活的深刻意義。伏爾泰畢竟還是有信仰的。相比之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自稱無信仰者的英國人德波頓,就秉承英國小店主的傳統🔠,只知宗教的用處🧝🏼‍♀️,而不問宗教對於人類的意義了。的確,正如他這本書的書名所揭示的👆🏻,宗教要獲無神論者的青睞⚖️,大概也只有說它的現實用途了🧙‍♀️𓀐。可是,說宗教的用處與說宗教對於人類的意義,畢竟是不一樣的。談論宗教的用處,對於我們理解宗教,不太會有根本的幫助。

 

毋庸諱言,宗教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現象🏞,當然是有用的,但宗教之所以存在並將繼續存在,卻不是僅僅用“有用”就可以解釋的。宗教的存在,有其深刻的人性根據,而不僅僅是出於實用的需要。如果說哲學是人理性的產物的話🫳,宗教就是人情感和信仰的產物。人類有各種不同的宗教💥,但都是出於人的信仰天賦💇🏿。西方人喜歡以宗教來區別人與動物,就是因為只有人才有信仰這樣一種獨特的心理能力和傾向,它與感知和理性無關。信仰是一種強烈的情感🥝,發自人的內心深處,它沒有感知和理性的根據,但人們需要它卻遠過於對感知和理性的需要,也只有人才渴望感覺和理性本身都會否認的東西🧗🏻‍♀️。

 

那麽,這種情感亦即宗教情感究竟為何?宗教情感首先是生命的情感☃️。人生在世,不能不面對生死問題📺,正因為有生必有死,人才會對生命有特殊的情感🏌🏽🐵,希求對生死問題、對生命的意義問題有某種理解。不朽也好🎟,輪回也好🔥,死而復生也好,都不是對經驗事實的認識🫲⛷,而是出於情感的信仰👩‍👧,堅信生命的永續。人們依靠這種對於生命的豐富熱情來抵抗死亡與毀滅。這種信仰再進一步,升華後就是對於無限和絕對的渴求👰‍♂️。

 

按照德國神學家奧托的說法,對於崇高和絕對者,我們首先會產生一種依賴感,我們覺得我們作為一種造物與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或最高存在者相比✤,不僅無法同日而語,而且我們甚至可以被看作是“虛無”。因此,我們不得不產生這樣一種絕對的依賴感👨🏿‍🎓。其次👩🏽‍🏭,既然我們無異於“虛無”🚵🏻,那麽面對上帝的“目光”,面對這位神秘主宰的巨大力量🤾🏿,我們便不能不感到畏懼🕵️,感到震顫🚴♙。第三,既然上帝是那樣的崇高⌚️👍🏽,那樣強大,那樣令人神往,我們自然會產生一種不滿足感或向往感。用奧古斯丁的話說🧑‍🧒‍🧒🚨,我們渴望成為上帝👩‍⚕️。中國傳統的天人合一思想🧑‍🎨,不能說沒有類似的考慮🎴。

 

很顯然,無論是感性還是理性都不能提供“無限”或“絕對”的確切證據,但人自古以來就會渴望絕對和無限,渴望得到一個絕對與無限的超越者👩‍⚕️,即神的愛。其實不僅在宗教中,而且在其他事物中人也會追求無限與絕對➖。這種追求一般不是出於實用的考慮,而是出於對自己根本的有限性的覺悟,正是這種覺悟🤷🏼‍♂️,產生了對無限與絕對的信仰。信仰是一種獨立於感性和理性的力量,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說它是與感性和理性相矛盾的,但它卻是一種非常實在的力量,人類的許多偉大事業,正是在這樣一個力量的推動下完成的。歷史上真正稱得上偉大的人物🧑🏻‍🍳,無不有其堅定的信仰。正是在信仰的力量下☠️,孔子才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蘇格拉底才能為哲學而生,為哲學而死;釋迦牟尼才能普度眾生👩‍🦯‍➡️🧑🏼‍🏭;耶穌基督才能坦然走上十字架🎧。

 

無限與絕對過於抽象,所以人們又喜歡用一個相對具象的超越者——神來代替,這決不只是出於理智的考慮🐢,也是出於情感的需要。人在感覺到自己的孤獨無助與根本的有限性時,需要有一個無限者給予他內心的慰藉,讓他對神秘找到一種落實。人們在看到人世間根本的罪惡時🧑‍⚖️,需要一個超越者來保證正義的存在👍🏻。人由於私利作祟,不能明辨善惡🩰,需要有一個絕對者來明確善惡的界限。這都不是感性和理性的需要,感性和理性只需要它自己,情感才需要超越者。以對絕對的超越者崇拜為特征的宗教🏺,就是根據這種需要產生的。

 

最後👨‍👧🛀🏿,如湯因比所說,逆境的加劇會使人回想起宗教,逆境要求我們重新審視生命的意義。

 

宗教在近代的式微

 

這當然不是說宗教沒有種種實用的功能,而只是說它不能完全用實用性來解釋🪜。論實用🚫,許多宗教信仰和戒律往往不但不實用,反而有損實用👨‍👨‍👧‍👧🧑🏻‍✈️。而且宗教的實用性往往是從其超越性中派生或變形而來👱🏿‍♂️。例如🦶,人天生對神秘的東西有敬畏感📗,想要理解又不得其解,這就會演變為後來的充斥宗教的各種奇跡或怪力亂神🐅。而人表現在宗教祭禮和葬禮中對於生的熱情⤵️,對於死的不甘,又可以幫助人們戰勝對死亡的恐懼⛄️、死亡和灰心📲,等等。但所有宗教的實用性👩🏻‍🌾🐓,不是宗教的本質😜,宗教的本質乃是出於我們神聖情感和信仰的需要。實用歸根結底與信仰是有抵觸的😉。

 

近代的世俗化過程與宗教在世界範圍內的日漸式微,從反面證明了這一點。凱恩斯說過📌:“現代資本主義是絕對反宗教的𓀅,它沒有內部聯合🏌🏻‍♀️,沒有多少公共精神,通常(雖說並非總是)僅僅是一群有產者和逐利者的聚合體。”當代美國著名社會學家羅伯特·貝拉則指出🍤,《聖經》傳統用“良心”來理解個人動機,而現代功利主義是用“利益”來理解的。對於資本主義來說,情感是不重要,甚至是沒有意義的🐎👩‍🔧,重要的是計算理性🧸,所有事情只有通過它的天平才能決定是否有意義。韋伯說的去魅化也好👨‍👨‍👧‍👧、理性化也好🥗,都不過是計算理性以它的名義宣布情感產生的上帝已死😓。現在唯一的上帝是金錢,唯一的宗教是商品拜物教👨🏽‍🦱。哥倫布說:“金子構成財富🛋,誰擁有它🤚🏽🚵🏼,誰就能得到他在塵世所需要的一切🧛🏽,也就有辦法把靈魂從煉獄拯救出來,讓他們重獲天堂的歡樂。”這反映了現代人開始認為金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包括靈魂的問題。但事實卻是,在現代人這裏,靈魂不再是靈魂的問題𓀝,而是變成一個由自然科學研究和解決的物質的問題。

 

湯因比曾這樣分析宗教在近代世界日漸式微的原因🤷🏽:“人們背叛基督教的原因一部分是道德上的,另一部分是理智上的👔。其道德原因是西方宗教分歧產生了毀滅性的然而毫無結果的政治和軍事的角逐,其實質是惡意的、蓄謀已久的、殘酷無情的,其追求的是不可告人的肮臟的世俗目標,與基督教高尚的精神使命正相抵牾🌐,令人反感。理智方面的原因在於傳統的西方基督教的宇宙觀是由包括從聖保羅到聖托馬斯·阿奎那的一系列偉大締造者從基督神話🦌、猶太經典、希臘哲學與科學的混合物中建造起來的,已不再博得西方人的絕對贊同。”

 

的確如此。一方面,教會自身的所作所為有悖於宗教的精神使命與道德理想;另一方面,計算理性不再認為上帝的存在可以得到證明。工具理性產生的科學迷信使得人們現在只承認經驗科學的實證證明。而對於啟蒙哲學家來說,宗教情感也不是人類的普遍情感。有些民族沒有宗教🤟🏽,而每一個宗教民族的禮拜和虔誠的情感也不同於其他宗教民族👁。他們開始從社會學和人類學的實證角度來看待宗教👨‍🦽🧝🏿,貶低情感的作用,抬高外部事物的實證作用。在休謨看來𓀈,宗教純粹是由一些對生活的事件的關心🧛,從不斷刺激人心的希望和恐懼中產生的。宗教是從希望避禍求福,解釋無法解釋的事物這樣非常實際(實用)的要求中產生的📝🏔,這種廣義的對宗教的社會學和人類學的理解也包括我們熟悉的唯物主義。休謨的《宗教的自然史》充分表明了它的社會學性質🤹🏿,雖然人們一般把它看作休謨的宗教哲學著作♥️,我寧可把它看作最早的宗教社會學著作🥋。它實際否定了上帝的存在,讓人置身於一個去了魅的世界,一切事情都要交付理性的批判🪒,走自己的路而不求助於任何超越的力量👬。

 

宗教本來就不是理性與客觀事實的事,而是信仰和情感的事👨‍🦯。康德似乎明白這點,所以他明確說要限製知識,為信仰留下地盤。然而🥯,在他那裏👨🏻‍🎨,上帝或宗教只有道德的意義🟤。我們信仰上帝,是因為道德生活需要假定上帝的存在🦹🏿,這也是啟蒙以來許多西方哲學家的共同觀點👮‍♀️。不是我們的情感♗,而是我們的道德生活需要上帝作最後的保人。但這種上帝已經不是我們情感所依賴的上帝🦒,而是理性的仆人了。所以海涅以他詩人的敏感看出,《純粹理性批判》是砍掉自然神論頭顱的大刀,這並不是浪漫的誇張。康德的上帝的確不能解釋我們許多宗教經驗和神秘體驗🫁。當然🚣,對於本質上否認超越性的現代性來說,那些經驗和體驗充其量只有個人意義🚶🏻‍♂️🤼‍♀️,沒有普遍意義,因為它們和上帝的存在一樣,得不到客觀的證明👏。而在現代性眼裏,不能得到客觀證明的東西就是迷信▪️。

 

現代人已經很少會像歌德那樣認為迷信是生命的詩歌。相反👃🏻,迷信意味著非法和無效,意味著沒有任何存在的理由🧛🏼‍♂️。盡管神學家還在苦心孤詣地試圖證明上帝的存在,但現代人本質上都已經是無神論者了,他們或許也會定期上教堂做禮拜🧑🏿‍🎨、去禱告,但不過是要證明自己是個好人而已。他們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上帝死了,以及上帝死了什麽都可能發生👨‍⚕️。

 

近代中國人對宗教的態度

 

如果說信仰了上帝兩千年的西方人對上帝死了多少還有些傷感的話🤕,那麽不知上帝為何物的中國人對此可以說是毫無所謂。近代中國人對宗教的看法可以說是與現代性在中國的發展亦步亦趨,從宗教思想的角度反映了現代性對中國思想的改造和支配⌨️。中國近代思想者除了有宗教傾向的學者或宗教學者外,一般都對宗教持比較否定的態度🎀,早期思想家如康、梁、嚴復等人還有所肯定,“五四”一代則基本持否定態度✳️。但不管是早期還是後來的思想家🚶‍♀️‍➡️,對宗教情感幾乎都是陌生的⟹。對他們來說🏎,也許宗教還有些用,主要在道德上🔉,但基本是與科學相違背的迷信。他們對宗教的否定,與西方最激進的反宗教思想完全一致。

 

從表面上看,康有為對宗教是基本肯定的🧑🏻‍🎓。他從年輕時起就將孔子之道理解為與其他宗教一樣的宗教🌟,到了晚年更是主張定孔教為國教💩,來挽救中國的危亡。但是👈🏻🕐,他對宗教的理解更偏重於傳統的“教化”之“教”,而非西方“宗教”之“教”;只看到宗教可以用來收拾世道人心,而沒有看到宗教乃出於人內心的需要💦,實際是把宗教看作致治的工具🙆🏼。“太古尚鬼,則神教為尊🈹,文明重人🛩,則人道為重🏣。要人道神道,其為教人民則一也。孔子者🙇🏼‍♂️,以人道為教🧝🏽‍♂️,而亦兼存鬼神。譬如君主有立憲專製之異🏊🏽🍧,神道之教主獨尊🧑🏿‍🎤,如專製之君主焉🌉。人道之教主不尊,如立憲之君主焉。”這段話將他的現代性立場表露無遺。他主張的人道教和孔德的人道教一樣🌚,都是後啟蒙時代的產物💁🏽;不同的是孔德還著眼於人宗教情感的需要,而康有為的人道教可說純粹是一種政治意識形態。

 

譚嗣同本人崇佛,甚至認為地球之教可以合為佛教👨‍👧‍👦。但在現代性思想的影響下🍺,他也用自然科學的觀點來看待一切宗教👇🏽🟣,包括佛教:“雖佛威神力🏋🏼‍♀️,終無能使彼知日☸️🍛。”“佛與眾生,同一不增不滅之量。”他並且根據進化論的思想來理解宗教,認為在太古洪荒時代👨🏼‍⚖️,無教主也無君主;到了人類的童年時代🤼,即三皇五帝時代,產生了教主和君主;將來人類還會進化到同奉同一教主和人人都為教主的時代🙇🏻,最終會達到無教的極致。很顯然,譚嗣同基本是以社會學的眼光來理解宗教的👩🏼‍🦳👨🏽‍🏭。雖然他把“慈悲”和“靈魂”說成是宗教的普遍“公理”,但卻沒有看到宗教在人靈魂中的根基。在他看來,宗教的產生是“皆緣民生自有動必靜、倦而思息之性,得迎其機而利導之”💁🏻‍♂️。

 

梁啟超對宗教的理解比康、譚要復雜🧄,但卻也是典型現代性的立場。他承認宗教以“愛”為基礎,“以起信為本”。宗教是“從情的意的兩方面,給人類一個‘超世界’的信仰”🦬。但“以起信為第一義”就不能懷疑🦯,所以“宗教與迷信常相為緣故。一有迷信🩶,則真理必掩於半面,迷信相續,則人智遂不可得進,世運遂不可得進🧚🏼。故言學術者不得不與迷信為敵🏕,敵迷信則不得不並其所緣之宗教而敵之,故一國之中,不可無信仰宗教之人,亦不可無摧壞宗教之人”🙇‍♀️。梁啟超也從進化論出發,認為宗教只是人類文明進化的第一的階段,必為第二的階段的科學所取代☑️🏹。“從前西人唯一維系內心之具,厥為基督教;但是科學昌明後🌧,第一個致命傷,便是宗教🤹🏻。從前在苦無可訴的時候,還得遠遠望著冥冥的天堂;現在呢🐤?知道了人類不是什麽上帝創造,天堂更渺不可憑,這種宗教的麻醉劑,已是無法存在📘。”這是他晚年對宗教的定論。

 

雖然像馬克思主義者一樣,任公也認為宗教是麻醉劑🤾🏻‍♂️👚,但那並不是宗教的全部。他並不認為宗教是由於原始人類對自然力感到恐怖無力和絕望的產物🤙,而是認為宗教是“情感的產物”、“完全是情感的”🏌🏼,而且是一種白熱的情感🤏,“人類所以進化,就只靠這種白熱度情感發出來的事業。這種白熱度情感,吾無以名之🕞,名之曰宗教”👨🏻‍🦰🗣。宗教有益於道德教化,所以它的作用“完全是積極的”,宗教是“人類社會有益且必要的事物”。從理性和科學的角度看,“可說宗教是一件極幼稚、野蠻🧟‍♀️,極不合理,極妨害進步♠️,極破壞規律的東西🤸🏼,我們應該極力撲滅他”。但從情感的方面講,宗教又是合理的。梁啟超在這裏有點像康德,對宗教采取了一分為二的態度。但籠統談情感,而不談宗教是人的自我否定和自我超越🧑🏿‍🚀,同樣是讓人自己充當上帝👨🏿‍🎤,從而否定了宗教超越人的本質。

 

嚴復對宗教的態度,要比康➞、譚、梁更為深刻。最初他對宗教起源的理解采納的是流行意見➖,認為宗教是人類未開化的產物:“蓋民智未開,物理未明🎲,視天地萬物之繁然淆然而又條理秩然,思之而不得其故↗️,遂作為鬼神之說以推之🤸🏽‍♂️,此無文化人之公例也。”但到了翻譯《原富》之時,對宗教的認識大大深化了🧚🏽‍♀️:“故教之精義🦬,起於有所不可知🍖👩‍👩‍👧‍👦。然而人處兩間,日與化接💃🏽👧🏽,雖不得其聯,而知其必有宰製之者💡,於是教宗之事興焉。教宗者,所以合天人之交👩🏻‍🏭,通幽明之故,以達於死生之變者也。”嚴復並不認為宗教獨有真理,但對近代以來西方人以科學名義反對宗教不以為然:“今夫教之為物,與學絕殊🤚🏽。學以理明,而教由信起,又不必與理合也……乃三百年以還💁,其中無實虛誣之言🚊,在在為科學所發覆🤏🏿。逮至法人革命,急進者乃悍然取全體而棄之👋🏼,則當時勢力之衰,入於人心之淺,可想見已……夫由是而言🧉,則五洲宗教,一涉於神靈默示之說,固無所謂其獨真,而其道猶綿延不墜者,正在與人為善一言而已👨🏼‍⚖️。”

 

嚴復深受西方科學思想的影響👆🏿,所以雖然認為宗教與科學各有其目的和對象,但卻和大多數現代學者一樣👃🏼,認為在當今世界👨🏻‍🦲,宗教的意義僅僅在於其有利於道德,並且即便如此⬛️,也是一時的👩🏽‍🦱,宗教雖有其產生的合理性,但終究要被歷史淘汰👨‍👦:“雖其始也,皆有一節之用,一時之功,洎平群演蓋高💪🏻,則常為進步之沮力。”直到辛亥後👨‍🎤,他才改變這一看法🧓🏽:“雖然學術日隆🫃,所必消者特迷信耳🫲🏿📻,而真宗教則儼然不動。然宗教必與人道相終始者也✬。蓋學術任何進步,而世間必有不可知者存,則宗教終不廢。學術之所以窮♛,即宗教之所由起,宗教可以日玄而無由廢🌚😭。”但以未知者的存在來解釋宗教的存在,終究是把宗教理解為知的需要👱🏼‍♀️🏋🏿,這恰是典型的現代性思想🏌🏼‍♀️。

 

章太炎激烈反對一切有神論,當然也就堅決反對有神的宗教,說:“宗教至鄙🎸。”“學術申,宗教絀👈。”完全是啟蒙的腔調。但他另一方面又想以唯識為宗,建立無神的宗教。在他看來,宗教“要以上不失真,下有益於生民之道德為其準的”。“宗教雖超居物外,而必期於利益眾生。”然宗教不必有神👊🏿,因為根據唯識之教💩,神我不異,依自不依他,故沒有必要設一個超越的神。既然外部世界本非實有,宗教也就不以把握宇宙奧秘為目的。說到底🙋🏽‍♀️,宗教是因人類道德需要而生🦞:“世間道德😯🏞,率自宗教引生……道德普及之世🏧,即宗教消镕之世也。”盡管章太炎吸收很多佛學的資源🙀,但他的宗教思想仍是一種現代性立場,歸根結底,宗教是手段🤸‍♂️,必須以是否有益於生民為衡準。它不是出於我們生命的要求,而是由於社會生活的需要🚂🕶。

 

辛亥☦️、“五四”一代人❤️‍,對宗教的理解就比上一代人更為粗陋和簡單🖐,也更唯物(肯定宗教的學者有,但始終處於邊緣,沒有太大影響)。他們的宗教觀與英法國啟蒙運動中最激進者相似⛹🏼‍♀️🤱🏼,宗教就是迷信加恐懼,是專製政治的工具:“恐懼、迷信,世界強權之所基也。基以迷信🙍🏽🧛🏻‍♀️,助以恐懼者🧔🏽,宗教是也。基以恐懼,助以迷信🦡,政府是也。”這是當時無政府主義者的看法。在無政府主義者看來🍍,“宗教之素者,鬼神也;其味,迷信也🚵🏻‍♂️;其性,虛偽也。以重科學🪠、憑公理之社會主義較,何啻霄壤之別。”宗教與革命和科學勢不兩立👳🏼:“有宗教,則革命不得普及☝🏿;欲普及革命👨🏻‍🦽👧🏽,不得不反對宗教。有宗教🍑,則科學不得發達;欲發達科學🏋️‍♀️,不得不反對宗教👃🏻。故反對宗教,一以普及革命,一以發達科學,誠對於社會之急務矣🫅🏿🚙。”雖然無政府主義在近代中國從未成為主流🫲🏽,影響也不大🏒,但它對宗教的看法卻並不僅僅限於它本身💔。

 

國民黨理論家朱執信堅決反對宗教,他認為宗教就是迷信,是精神的鴉片🤵🏻‍♂️,“現在人人曉得肉體上不應該受鴉片的誘惑,還不曉得精神上也會受精神的鴉片的誘惑。”只有從對神和上帝的迷信中解放出來🙅🏿‍♂️,才能真正得到人的解放😠。他根本不相信宗教對於人生會有什麽價值,相反,它只能使社會無法進步🫶。

 

蔡元培也對宗教持明確否定的態度🧜🏻,雖然他早年也寫過《佛教護國論》這樣的文章💆🏿‍♀️,認為“國無教🚵🏿‍♂️,則人近禽獸而國亡”。但很快就改變了看法👨‍👩‍👧‍👧,認為科學與宗教是不相容的,宗教產生於無知,科學昌明後,宗教就走向沒落了,“宗教只是人類進程中間一時的產物🤚🏽,並沒有永存的本性”。宗教信仰就等同於迷信,所以是“學問進步之障礙”🤰🏼,“社會之流毒”,“不足征信也”👩🏽‍🦰😧,“將來必被淘汰”。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是沒有宗教存在的余地的”🪶。

 

無論是無政府主義者還是其他人,都是以現代性知性的態度和社會學科學主義的眼光來看宗教Ⓜ️,完全忽視了宗教內在人心的根源。辛亥、“五四”的一代人甚至都不承認宗教的道德作用。蔡元培在別的一些問題上受康德的影響,惟獨在宗教問題上比康德走得更遠🤘🏽,他說📤:“孑民對於宗教🤞🏼,既主張極端之信仰自由🦹🏻‍♂️,故以為無傳教之必要🧔🏿。或以為宗教之儀式及信條🚐,可以涵養德性,孑民對之,以為此不過自欺欺人之舉。”道德靠美術來培養,而不是靠宗教。宗教早晚要為哲學所取代🧝🏽:“將來的人類,當然沒有拘牽儀式,倚賴鬼神的宗教。替代他的,當為哲學上各種主義的信仰。”現代性的理智主義使他完全忘記了宗教的情感性要素。

 

在宗教問題上,胡適的激進堪比他所反對的共產黨人,他公開承認自己是“無神論者”:“在今日的中國,在宗教信仰向來比較自由的中國👩🏽‍🏭,我們如果深信現有的科學證據只能叫我們否認上帝的存在和靈魂的不滅,那麽,我們正不妨老實自居為‘無神論者’。這樣的自稱並不算是武斷,因為我們的信仰是根據於證據的。”很顯然,胡適是從現代理智主義的立場出發,把宗教視為一種經驗陳述,因而僅憑外在證據就可以決定真偽。宗教𓀃🧑🏽‍🍼、有神論🥕,在他眼裏就等於迷信。宗教不但無益於人生,反而“處處反乎人情”🍝。他完全認同現代性否定宗教的超越性,而讓人自己來代替神的地位的世俗化思想🛺。他要求人們“信任天不如信任人,靠上帝不如靠自己。我們現在不妄想什麽天堂天國了👩🏻‍🦽‍➡️,我們要在這個世界上建造‘人的樂園’👩🏼‍🏭。我們不妄想做不死的神仙了,我們要在這個世界上做個活潑健全的人。我們不妄想什麽四禪定六神通了,我們要在這個世界上做個有聰明智慧可以勘天縮地的人。我們也許不輕易信仰上帝的萬能了👩‍🦰,我們卻信仰科學的方法是萬能的,人的將來是不可限量的。我們也許不信靈魂的不朽了,我們卻信人格是神聖的🦮,人權是神聖的”。這段話充分反映了現代人把上帝趕跑🦹‍♂️,把自己視為上帝的態度。有這種態度的人,自然不會再有依賴感👆🏻、敬畏感和向往感🧝🏼‍♀️,而只有對自己能力的無比自滿與自信☺️。若幹年後🕧,一首“民謠”以更加直白和肆無忌憚的語言🙅🏽,說出了同樣的現代人的自命不凡:“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喝令三山五嶽開道,我來了。”

 

宗教的無用之用

 

現代中國人對待宗教的態度與西方啟蒙運動以來普遍對宗教的態度是一致的🚶🏻‍♀️,都是一種現代性的態度。現代性是一種理智主義的態度,對於任何事情都是以目的理性為準繩,以有用沒用為依歸。它只承認,甚至放大本能意義上的感覺(欲望),為此感覺-欲望服務,卻根本無視超越生物本能和功利計算的情感。《共產黨宣言》中對此有尖銳的揭露🥾:“它使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系🧑🏽‍🌾,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系了。它把宗教的虔誠、騎士的熱忱🧑🏽‍🏫、小市民的傷感這些情感的神聖激發🙋🏽‍♂️,淹沒在利己主義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嚴變成了交換價值🎐👈🏽,用一種沒有良心的貿易自由代替了無數特許和自力掙得的自由⇒💂。”現代人普遍的宗教冷漠🧏🏽‍♀️,主要不是由於啟蒙或別的什麽思想運動,而是源於現代性的生活觀和世界觀🎶。從根本上說,現代人大都是無神論者,無論何方神聖🌑,在金錢面前都要退避三舍。德波頓之所以要把他關於宗教的書寫給無神論者看,就是因為看到了無神論者(公開的和隱性的)構成了今天西方人的大多數✶。

 

要讓只能以目的理性的方式思維的現代人接受宗教🛌🏼,只有讓他們相信宗教是有用的,而不是出於什麽人類最深沉的情感🧛🏽‍♂️;並且套個近乎,聲明自己是與他們同樣的無神論者🤽‍♂️。德波頓說他“並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也不認同宗教中的超自然內容”🤧。這樣,可能會吸引許多讀者🥡,但他對宗教的論述就不可能深入宗教的堂奧💁🏿。不過他也不想研究宗教或認同宗教,而只想告訴人們“其中所包含的諸多有益要素”👨‍🦼,證明宗教對現代人還是有用的。

 

雖然各種宗教的教規👩🏿‍⚕️、教義有不少不但不能促進人謀利,反而有礙於人逐利,雖然宗教絕不是人類功利心的產物🙇🏻🧑🏼‍🚒,但這絕不是說它不能在人類實際生活中起到積極的作用。宗教能夠“豐富世俗生活👩🏽‍🍼,促進個人的身心健康和社會的和諧友愛”𓀃,不懷偏見之人都會承認,毋庸德波頓再來重申👨‍⚕️。但德波頓還是從九個方面細數了宗教在當今社會生活中的積極作用。

 

首先是能在個人主義盛行的現代社會培養群體歸屬感,能夠讓我們深感人間需要彼此的關愛。但宗教靠什麽來做到這一點👨🏿‍🍼🚕?德波頓說靠彌撒。但對於由於不信神,因而從來不進教堂,不做彌撒的無神論者來說,這不是在對牛彈琴?只有有共同信仰的人在一起參加一個精神活動,他們才會有群體感和團結精神,他們才會在教堂宏偉的建築和莊嚴的氣氛中感到個人世俗的名利無足介懷🧒🏻🙅。沒有信仰的人即便參加彌撒,恐怕想的不是神職人員的說教🏚,而是股市的漲跌吧🧑‍🦱。更有想象力也更可笑的是德波頓建議餐飲業模仿基督教的會餐製,搞什麽“博愛餐館”,在那種餐館裏🌹,“窮人與富人,黑人與白人🙋,虔信者與世俗者💅🏼,偏執者與平衡者,打工者與管理者,科學家與藝術家,都將同桌共餐”。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是否能有這樣的餐館已經是個不小的問題🏄,即便有,坐在一起吃飯的人能否因此產生兄弟情誼🏢⛄️,更是一個問題。大概只有非常天真的人才會相信這樣的“博愛餐館”的設想不是一個烏托邦🧑🏻‍🚀。

 

德波頓是個暢銷書作家↙️,暢銷書作家總是會通過迎合讀者來賺錢✬。德波頓告訴他的讀者🧍🏻‍♀️,宗教認為如果不時不時出點小軌的話,我們的身心就一定會毀掉。“假如我們希望擁有運轉自如的群體,就不能對人性抱天真幼稚的想法。我們必須充分接受自己身上破壞成性、對抗社會的深層情緒,我們就不應當把縱酒宴樂、胡作非為掃蕩到社會邊緣👩🏽‍🏫,只留給警察來收拾,或者留給評論家去評頭論足🍧♦︎。我們應當給混亂胡鬧留出一個肆意揮灑的空間💭,大概一年一次吧。”允許放縱就是宗教的用處?各種狂歡節🌟、嘉年華或別的什麽現代名堂不比宗教更名正言順,更來得無所顧忌?

 

令人奇怪的是👐🏻🧑‍🦯,主張宗教的好處在於允許我們出軌的德波頓🚃,卻也把基督教的原罪論視為它的用處之一🔤:“原罪論讓我們理解到自己所鄙視的自身缺陷實乃人類這一物種不可避免的特征,由此鼓勵我們一點一滴地尋求道德的完善,我們因此可以在朗朗乾坤下坦承缺陷並努力改邪歸正。”此話說得很對,但原罪論是一種宗教教義,它只對信眾有效。因此,宗教的這個用處在無神論者那裏大概使不上。

 

不過德波頓在談到宗教的道德觀時有句話說得比較深刻,就是“宗教的道德觀表明😌,過於強烈地反對他人把自己當孩子看待,這終究是不成熟的標誌”。人是需要引導的,尤其是超越者的引導🐬,這古人比我們更明白。各大宗教就不用說了,神佛教主、聖人先知就是引導者🙆🏽。而在中國,《中庸》雲📆:“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都是差不多的意思。“自由主義者在執迷於自由時卻未能看到👍,我們自小就需要他人的約束和引導。”實際上是根本否定了人需要引導,以至於現代人的行為日益危險乖張。

 

德波頓主張宗教是一種特殊的人文教育,也說到了點子上👷‍♀️。現代教育的商業化、技術化和實用化☕️,使得人文教育越來越走向邊緣😝。人文教育是對人的情感👵🏻、誌氣、想象力和理想主義精神的綜合培養😠,它的目標不是學生的外在事業,而是內在成就👩🏼‍💼,就是學生的成人。它是一種對人的教化💃🏼,而不是訓練。而宗教(如基督教)看重的恰恰也是人的教化。不僅僅是靈魂的培養🧜🏽‍♀️,更強調身心雙修🦸🏿🏞,這恰恰是現代教育所缺乏的。“宗教認識到我們既是認知的動物,也同樣是感性的動物🍼,故此深知需要采用各種可能的資源來影響人們的頭腦👡😯。宗教的許多方法🦝,盡管與當代教育的理念相去甚遠,但仍應被視為是必不可少的。”但要讓宗教的教育理念在今天起作用🕰,我們還得追問它為何會有這種教育理念🙉。

 

德波頓並非對我們的情感要求一無所知,相反👩‍❤️‍💋‍👩,在“溫情”和“悲憫”這兩部分中👱🏽‍♀️🦴,他講到了我們對於超越力量的依賴感:“一個人能夠接受自己對外部力量的依賴🤛🏻,在基督教看來,這是道德與精神健全的標誌。”他提醒我們:“在拒斥迷信時,我們理當謹慎從事,不應貪圖一時之快👩🏽‍🔬,忽視了那些往往不太為人看重的心理渴求。要知道,宗教倒是非常成功地體察了這些渴求,並且不失尊嚴地化解著這些渴求🧑‍🏫。”

 

現代性的主體主義使得現代人特別無法接受人之外(超越人)的超越性力量🏹。而一切宗教則是以承認這種超越性力量為前提的。現代人對自己產生的一些物質成就沾沾自喜👩🏼‍🎓,變得無比狂妄,幹脆把上帝也殺了🗣🙆🏼‍♀️。但德波頓看到🍏,這是非常危險的:“在一個無上帝的社會裏,生活中的重大危險就是,它缺乏對超然存在的提醒⛹🏿,因此,一旦遇到掃興的事情乃至最終的毀滅,我們難免手足無措。既然上帝已死⏮,人類便增加了站到心理舞臺中央的風險👞🧑🏻‍⚖️,而這點對人類恰恰是有害的。人類想象著自己是自身命運的主宰🚑,於是乎踐踏大自然,忘卻大地的節律,否認和否定死亡⛹️‍♀️,不願敬重自己抓不到手中的一切東西,直到最終在鋒利的現實面前撞個頭破血流。”現代人沒有敬畏感就是由此而來。而宗教不但產生於人的敬畏感,它也“教育著人們,能看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是大有裨益的”👨🏼‍💼。但一個不承認宗教的無神論者,如何能接受宗教的這種自卑教育👨🏽‍🦰?

 

在“藝術”和“建築”兩部分中,德波頓用基督教的藝術和建築來說明宗教的用處。宗教從來堅持藝術的教化功能🧑🏻‍🦯‍➡️。“按照基督教標準🦚,優秀的藝術家應當能夠成功地激發道德的和心理的重大真理,這些真理在日常生活的紛擾中正在失去對我們的控製力。”基督教的藝術在這方面是成功的✖️。相比之下,否認藝術道德教化功能的現代藝術,除了它值多少錢還能給人印象外,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宗教建築也是這樣,“天主教提出的一個重要主張是,我們需要在自己周圍擁有好的建築,這樣才能成長為良善之人並且保持這一狀態”。基督教的那些宏偉教堂的確能激發我們的敬畏心,“在這些教堂裏,我們可以放下平時的顧慮,正視自己的微不足道和庸碌平凡……”這就是宗教藝術和建築的用處👶🏼🧑🏿‍✈️。

 

德波頓在最後提出,宗教在利用體製方面做得很成功🙆🏽‍♀️,體製相當於公司這樣的組織👩🏻‍🎓,相當於品牌和公司內部標準化的行為方式🤾🏿,通過這樣的體製,“宗教給那些本來總是細小的、淩亂的、私人的東西賦予了規模性、系統性🧩、外向性👩🏿‍🎨,為我們的內心感受充滿了內容”。他提出🧒:“我們應當創立能夠滿足內心需求的世俗實體🟫,它們應該具備商業公司目前為滿足人們的外在需求而展示的全部力量和技巧👨🏽‍🔬。”“我們固然不必秉持宗教的或者超自然的信條👘,但依然需要借助固定的儀式,來更好地品味諸如友誼🦴、群體🗳、感恩、超然等概念。我們且莫以為能夠自行通達這些境界🧦,大家還是要借助體製來提醒自己心中的這些需求🥄💂‍♂️,如此才能保證滋養我等心靈中最健忘、最缺乏自知的部分。”

 

這些話不能說沒有一點道理,但卻忘了🍓,宗教體製是附麗於信念的,沒有信念,體製就成了純粹繁文縟節🧖🏿‍♀️🔑、束縛人的東西了。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體製當然是要的,但產生宗教的那種情感和信仰更重要。德波頓這部談宗教的書談了許多問題,惟獨不談對於宗教最重要的信仰問題,反而要人不必秉持信仰🙍🏿‍♂️🧑🏻‍🦲,這恰恰反映了現代人在宗教問題上的基本特征,即不問信仰,但問有用與否。但信仰恰恰是不管有用或有利與否的,信仰講犧牲、講獻身🦸🏻‍♀️、講忘我、講超然🤱🏽、講神聖🧊,惟獨不講利益💶。信仰🥬,是建立在理想和真理基礎上🫙,以約束自身甚至犧牲自身的利益為條件的🛁。各種宗教通過它們的教主、聖徒👡🦸🏽‍♀️、先知、高僧大師的嘉言懿行🤏🏽,充分表明了這一點🔘。宗教在現代世界的式微,不是由於科學昌明🚠,近代許多大科學家(從牛頓到愛因斯坦)都是充滿宗教情懷的人;也不是由於什麽思想解放,而是由於現代性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對於這種人生觀來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有實質意義的,這就是物質利益。但利不等於義(意義)🧘🏽,義是一元的,利是多元的,多元之利彼此沖突,結果就是這個被稱為後現代的時代的價值無政府主義和虛無主義🍩。虛無主義的特征就是沒有信仰,在這個虛無主義時代7️⃣,由一個無神論者寫給無神論者看的談宗教的書,不談信仰又有什麽奇怪🧔🏼‍♂️?(新聞來源:東方早報)

 

發布者: 陶桃  發布日期: 2013-03-25     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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