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最近關於女博士的話題不斷🧘🏻♀️,聯系去年人民大學新聞學院一名大齡女博士跳樓自殺的爭議,還有媒體熱炒的“女博士裸死教學樓”、“女博士代言”和女博士做某大學的“形象大使”💑,一直上溯到“滅絕師太”的“封號”之爭🤘🏻,女博士再一次成為公眾高密度關註的話題🧑🏻🦲。
一🪛、被輿論“妖魔化”的女博士
關於女博士,坊間有許多寫意類的民謠⚓️,除了廣為流傳的“滅絕師太”之外,還有UFO(ugly、fat、old,醜陋、肥胖、老)說和“第三種人”(男人👩🏽🚒👷🏽♂️、女人、女博士)等,近期見諸於報端的種種女博士新聞,以負面報道居多🤦🏻♂️👱,如婚戀問題👩🏿🏭、感情危機🎩、跳樓自殺🚴🏻♂️🌘、心理變態等等🕵🏽,似乎又驗證和加深了人們對這個群體的印象體驗。在這樣一個輿論環境中,女博士漸漸成為人們心目中的“問題人群”🫧,從其外表到內在性情、行為能力、心理狀態都遭遇到全方位的調侃和質疑,成為一個受人關註又遭人排斥的尷尬符號,群體形象被嚴重歪曲和妖魔化🤷🏼。
女博士成為一個被人關註的話題,其現象背後所體現的社會學意義和傳播學意義頗為耐人尋味。這其中,既有男權社會的烙印,又有媒體有意無意的“塑型”🦁,女博士形象的妖魔化,從其輿論形成機製的角度考察👳🏻♀️,是男權社會與媒體“不謀而合”或甚至於有意“合謀”的結果🐿。
二、女博士 “妖魔化”的社會原因
分析有關女博士的傳言文本,可以發現一個共同特點:這些評價關註的都是女博士的性別角色而非社會角色。換言之,它是用女人的規範而非知識分子的規範🧙♂️、用男人的視角而非社會中立的視角去展開觀察和評議,其背後的動因其實是一個性別不平等的現實🖕。
在現代社會中,女性獲得了較大程度的解放和獨立🛖,有了靠自我奮鬥改善自身處境的機會和可能性🟦,接受高層次的教育👊🏽,累積豐厚的文化資本👩🏿🚀,便是改變自己命運的一種途徑。但同時🛤,傳統社會和文化對女博士的性別角色期待並沒有因為其社會角色的增加而減少或者弱化🚴♀️,相反👷🏼♂️,女性角色所要求的依附🪦、溫柔🚵🏻♂️、美麗🧑🏼🔧、賢淑、順從反而更受關註和強調。女博士要得到社會的承認和認可🥈,其所承擔角色的多重性和復雜性往往使她們要付出更多的勞動,具有更強的心理耐受力,不僅要具備賢妻良母、溫婉美麗的性別特點,還要求具備學者應有的學術能力🧑🍼。但是在人有限的精力裏其結果往往是“難以兩全”👩🏽💻。
因為這是一個“男人的世界”。源於早期社會的勞動分工而形成的男性占據統治地位的事實🏞,在社會演進的過程中漸漸地在我們的社會價值觀、行為規範和社會角色中變成一種製度化的安排。男權社會評價女人的標準首要的是性別角色要求,其次才可能是學識、才幹等一般社會人的標準(這個標準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社會裏還往往是不被認可的)。而且,男性為了維護其統治地位💇🏻,本能地對他們頭腦中定性為“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入侵一貫是他們“勢力範圍”的知識界——特別是頂級層域持排斥態度。女博士在許多男人眼力🏃♀️➡️,是“出位”並且沒有必要。南開大學歷史系的一名男博士就公開表示:“女孩讀博士,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如果你不是非要讀博士去改變自己生活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再繼續讀下去了。”持這種看法的決不在少數👳🏿🦵🏻,它反映的不僅是女人“第二性”的社會從屬性地位,而且否認了女性自我奮鬥的價值取向。女性的奮鬥和貢獻不僅得不到社會的贊揚和肯定,反而受到嘲弄,這是對現代社會核心價值的摧毀♐️。更可悲的是😘,現實中女性高學歷者遭遇的種種尷尬和不幸似乎也在證明著這句話的“真理性”,至少是“局部真理”👨🏽。
三、女博士“妖魔化”中的媒體責任
男權社會對高學歷女性的偏見和本能排斥,是女博士被妖魔化的現實基礎和輿論前提🙇🏿♀️🧑🏼🤝🧑🏼。而這種偏見要形成一種現實的社會輿論,還需要媒介和一定的途徑來聚合。現代社會最好的大眾傳播媒介是媒體,而媒體的獵奇心理,片面選材、缺乏深度剖析和客觀積極評價的報道行為在女博士被妖魔化的過程中又起了不良作用,並最終形成顯然對女性有失公平的輿論現實🎯。
男權社會的價值觀是輿論形成的基礎,但由於社會階層和興趣區隔的存在🥱,對女博士的非議還只具有個別性、分散性,僅僅是民間話題、小範圍的調侃,女博士尚不會成為被社會如此高密度、廣範圍關註的對象。只有經過媒體這個媒介🥴💝,她們才能進入公眾視野,成為社會不同族群共同關註的對象🔇;只有經過報道這種媒體行為,女博士形象的嚴重妖魔化才成為可能🕓,這是女博士被妖魔化的形成機製。
從其形成過程看,女博士“妖魔化”是某些媒體缺乏足夠的責任意識、盲目迎合世俗偏見的結果,媒體市場化卻又缺乏規製是因。只要有市場📏,就會有部分媒體的獵奇🧏🏻🔶、迎合心理。事實上,媒體對女博士的報道🏒👱🏻,集中選擇她們的日常生活、婚戀、長相等方面,只強調她們的性別而忽視她們的學識和貢獻🤮,把女性角色鎖定在“生育工具”和“性感尤物”,是媒體定位低俗化的體現🎆;只關註她們的“問題”而不關心她們的困境,並對這些問題做浮光掠影、嘩眾取寵式的解釋👨🏽🏫,這種“選擇性放大”式的報道行為是媒體人文關懷缺乏、社會責任意識不強的表現;只獵奇她們中的“極端現象”而不做全貌的客觀描繪,以偏蓋全、跟風💂🏼♀️、人雲亦雲、不做深入細致的采訪和解析⚇,不夠獨立✷、客觀、公正👰🏼🧑🧒、理性,這些都是媒體新聞職業主義精神淡漠的反映。
對女博士報道的世俗化🥂、庸俗化,是媒體產業化背景下必然出現的文化媚俗的縮影🧜🏿♂️:既然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媒體就要迎合男人的胃口,於是就造就了有“看點”的💆🏻♂️、被歪曲的女博士形象🏄🏽♂️。在媒體營造的這個輿論環境下🧝♀️,被扭曲和誤讀、被醜化和妖魔化的不僅是女博士,還有女律師🫴🏻、女演員🏖👏🏿、女記者······她們多數人活躍在社會舞臺上並默默地為我們的社會和家庭做出貢獻,但因為其生活方式和職業選擇有別於傳統的以家庭為主要舞臺的女性,因而不能得到男權社會的理解和認同,甚至是女性自身的認同——更甚至是女博士群體自己也處在矛盾和掙紮中👌。對於她們來說,弗羅伊德的那句“我們越是文明,我們就越不幸”一語成讖🧚🏼。真不知道這是女性的不幸🏌🏻♂️,還是我們社會的不幸🗯!
值得欣慰的是,從熱吵“女博士裸死”到人大新聞學院董姓女博士跳樓自殺等一系列事件的報道中,媒體在報道視角、深度、廣度上💕,都有了較大的轉變,在更重視解釋性報道的同時👆,事件動態的報道也顯得更為全面🤵🏿♀️、深刻、客觀。
我們期待著一個更加理性的社會,也期待著一個更加理性、負責☢️、有辨識能力的媒體,少一些“妖魔化”,多一點“人性化”。 (張淑華,華中科技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05博士生; 王長宏,中共河南省信陽市浉河區委黨校 )